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鯨鯊 - 來世祈願

 

[왕은 사랑한다 OST Part 8] 올리버 (Oliver) - 보고싶다 (Miss You)

 

那是個太陽濃烈的午後，市集中人聲鼎沸，用著瘦小的身子撐起沈重的擔，將好不容易批來要賣的貨物擺放好，擦了擦因忙碌而滿頭的熱汗，俞定妍拍了拍臉頰振作精神，準備開始做生意，賺些錢才方能去買些中等藥材來救治她久病臥床的父母親。

 

貨物卻被人一腳踢翻。

 

[滾滾滾！哪來的小乞丐學人做生意？滾去一旁別佔了老子的位置，老子可得做大生意的！]

 

是市集中聲名狼藉的惡霸商人。

 

那人扔了一個油漬漬的肉包在地上，當作打發，旋即就用腳把俞定妍辛辛苦苦擺放好的貨物給掃去一旁，堆起滿臉的做作微笑，招呼旅人們的關注，做起生意來。

 

好不容易跪趴著將凌亂的商品重新撿拾起，安定在市集中最髒亂的角落裡，俞定妍緩緩從磨舊不堪的破布麻衣口袋中，拿出方才那惡霸扔下的油漬肉包。

 

肉包在地上沾滿了髒污與灰塵，但卻是俞定妍許久未吃過的美味。

 

一口一口珍惜愛護的吃著，與旅人們匆匆來去的身影交互相映，俞定妍就像是被這個世界遺忘的存在一般。

 

早已習慣被忽視，吃完肉包勉強墊了些胃，暫時止了餓意，俞定妍低下頭隨便地用袖口擦了擦滿臉的髒污與油漬。

 

接著便準備要重新開始叫賣才行。

 

這樣想著，抬起了頭，面前卻突然出現了根糖葫蘆。

 

[來，這酸甜酸甜很好吃的！]

 

眼前的少女笑容耀眼，跟太陽一樣溫暖耀眼的讓俞定妍簡直睜不開眼直視對方。

 

對方一看就是達官貴族的大家閨秀，她怎敢與對方攀搭關係呢？

 

低下頭，俞定妍不敢作聲，很是自卑畏懼。

 

對方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呢？

 

見俞定妍不肯收禮，少女鼓了鼓臉頰略為不滿，卻也不驕縱，只是隻手將糖葫蘆一把給塞進俞定妍手中，並勾著下巴，一把將俞定妍的頭勾起，好讓自己看清她的容顏。

 

只能任由少女霸道的行為，俞定妍怔怔地看著對方，對方眼中的清澈靈巧簡直讓俞定妍看愣了眼。

 

好漂亮。

 

就像夜晚的星辰般，就像母親說過的無垠星辰般的廣闊，溫柔。

 

被俞定妍無禮地在臉上來來回回看著也不惱，少女噙著笑，從懷中掏出塊上品帕子，輕柔地擦去俞定妍臉上胡亂擦後卻仍是留著的污漬。

 

[這塊帕子就留予你，以後別再胡亂擦了，明明很漂亮的啊。]

 

沈了沈眸，少女輕輕的將手貼何在俞定妍臉頰上，手指細細緩緩地在眼下滑動。

 

不遠處突然傳來陣陣騷動聲，少女皺了皺眉不大開心，旋即抽回手，倉促地離去。

 

離去前，留下了一句話。

 

[不要抗拒這個世界。]

 

望著帕子上繡著的溫潤字體，俞定妍一遍又一遍地撫著繡樣，喃喃唸著。

 

[湊崎紗夏......]

 

[喂你！為什麼拿著我家小姐的帕子！小姐人呢！]

 

喧譁聲沒多久就來到俞定妍面前，指著俞定妍的鼻子，一個穿著似是婢女的少女大聲嚷嚷著。

 

卻立刻被個穿著武服，一身勁裝的男子給制止。

 

[不可以無禮！諒是小姐又頑皮到處溜達時給的吧，估計小姐不會走太遠，現在去追還來得及的。]

 

[小兄弟，抱歉讓你受驚了，在下不是故意的，但現在有要事在身，請容在下先行離去，之後會再回來賠禮的。]

 

來匆匆去匆匆，男子帶著少女離開後，俞定妍都還暈乎乎地摸不太清楚。

 

只知道，那個如星辰般的少女，叫做湊崎紗夏。

 

長時間握著的糖葫蘆有些要融化的跡象，俞定妍趕緊一口一口地品嘗起。

 

唔，真如少女所說的酸甜酸甜呢。

 

但怎會連心都酸了起呢？

 

偷偷哽著咽，俞定妍珍惜的吃完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的糖葫蘆。

 

那年俞定妍，十歲。

 

日子沒有過多久後，那穿著武服的男子也真的信守承諾，帶著賠禮上門致歉。

 

但那可觀的數目卻是讓俞定妍震撼不已，趕緊連連擺手，不敢要這重禮。

 

那是能讓貧苦的俞定妍家，不愁吃不愁藥生活好幾年的錢財。

 

[這，這禮太重了，小的不敢收，小的已知您的心意了，您還是帶著禮請回吧！]

 

惶惶恐恐的不敢收禮，俞定妍實在是搞不懂為何對方要擺出如此大的陣仗。

 

[呵呵呵，小兄弟，這可不是我的意思，是我們家小姐讓我這麼做的呢。]

 

[湊崎......小姐嗎？]

 

[是的，當然這也不是無償給予，你們倆年齡相近，她希望你可以來當她的護衛。]

 

[護......護衛？]

 

以她這弱不禁風的身子？湊崎紗夏莫不是瘋了？

 

[是啊，護衛。當然以你現在這副身子是不行的，湊崎小姐的意思是，讓你別去擺攤了，就跟著我學武，吃的用的都甭愁了。]

 

看出俞定妍眼底的疑惑，男子輕輕地笑著解說。

 

[這......]

 

[別急著推拒，也想想你父母親，他們久臥在床，應該很需要錢去買藥材的，對吧？]

 

見俞定妍還想著要婉拒，男子單刀直入的切入核心。

 

想著還在榻上，整日呻吟喊疼的父母，咬咬牙，俞定妍點頭答應了。

 

[那就......麻煩您了。]

 

終於說服小傢伙，男子露出了大大的寬心笑容。

 

[嗯，以後便喊我師傅吧。]

 

那是俞定妍有記憶以來所渡過最快樂的時光。

 

時光冉冉，很快的俞定妍便有了強健的體魄與良好的體力，不再是以往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，病懨懨的孩子了。

 

她以長成十五歲的俊美少年了。

 

不再被人瞧不起，不再畏畏縮縮的躲在角落。

 

不再被人所遺忘。

 

父母因為連年的藥效也讓病情有所好轉，前段時間父親還告訴她，再過不久他們便可下床走動，不讓俞定妍如此辛苦了。

 

生活在逐漸好轉，這些都歸功於那個人，那個帶著她走出悲慘生活的少女。

 

嘴裡眼裡皆噙著笑，穿著武服，俞定妍今天打扮得格外精神。

 

今天可是那少女，湊崎家千金，湊崎紗夏的十五歲生辰。

 

要知道俞定妍為了這天，可是準備了好久，天一亮便趕早去市集買了湊崎紗夏愛吃的早市小點心。

 

將禮物與糕點細細包裹，俞定妍揣著雀躍的心，踏進湊崎大院。

 

因為著急著想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，俞定妍抄了小路，步伐快速的偷偷通過前廳的後廊。

 

卻不想，偷聽到了湊崎當家與其夫人的對話。

 

[夏兒也十五了，是該時候準備能嫁人了......]

 

嫁，嫁人嗎？

 

沒有聽全的對話，僅憑一句話，悄悄的在俞定妍心中紮根。

 

紗夏會嫁人嗎？會嫁給誰呢？那自己呢？嫁人後還需要保護著她嗎？

 

許多問題竄過俞定妍腦中，卻無一解答。

 

不敢多加逗留，俞定妍連忙離開前廳，卻有些躊躇不定。

 

心底的悶然感，為的是哪般呢？

 

緩緩步至後院小湖邊，今日的眾人焦點湊崎紗夏被眾人拱著，一手拿著風箏，一手抱著不知哪家奴婢的孩童，笑容燦爛。

 

一如以往般的善良。

 

風箏隨風飄揚在空中，悠然的昂遊著，不想一陣大風吹來，風箏線就這麼斷了。

 

[啊！]

 

隨著眾人的驚呼，俞定妍的心中似乎也有根弦，跟著風箏線一起斷了。

 

怕是，喜歡上湊崎紗夏了吧？

 

可已自己的身份，豈是能喜歡上如此耀眼的她呢？

 

無措與自卑全面襲來，咬了咬唇望著就在不遠處，近在咫尺的湊崎紗夏，俞定妍心一狠，將手中用心準備已久的禮品放在長桌上，轉身斷然離去。

 

大風再度吹起，吹亂了眾人衣袍與秀髮，也吹亂了伊人等待的心。

 

挽著凌亂的髮絲入耳後，湊崎紗夏沒有停下在人群中搜尋著那人身影的目光。

 

怎麼......還不來呢？

 

背離自己的心，離開那個讓自己心慌意亂之地，俞定妍來到了郊區一處自己偶然間發現已被廢棄的小廟。

 

雖然裡頭早已人去樓空，經年無人氣也未有人打掃，但在俞定妍心中，只要帶著虔誠之心，便到處都是神佛。

 

這處小寺廟經過她細心打掃後，儼然成為她自個兒獨家的小避風處。

 

蹲坐在地，靠著柱邊，俞定妍怔怔地望著神檯上點燃的燭光照樣神像那慈祥的臉龐。

 

俞定妍突然好想哭。

 

深深的無力感讓她覺得好疲倦，這輩子她沒有祈求過什麼，但這時候她突然有個渴望實現的祈願。

 

[小人俞定妍，請求上蒼，請讓湊崎紗夏一定要遇到個好人家，一生幸福，平安。]

 

跪趴在地，盛著深深的心意，在佛祖面前，俞定妍不在乎磕紅的額頭，不在乎任何身段，只願那人能平安快樂。

 

天，漸漸的暗了下來，天空滿是烏雲密佈的，沒過多久，大雨便傾盆而下，像是為了療慰人心，像是為了撫平傷痛。

 

不知求了多久，大雨仍不停，外頭天色卻已是沉黑的濃郁，俞定妍這才想起是時候回家了，甘願地起身，緩步跺入大雨中，任由大雨澆淋。

 

雨打淋在身上冰冰冷冷的，卻意外的洗去躁亂的煩惱，沈靜了自己一顆不安的心。

 

不論如何，只要那人能平安快樂，她便知足了。

 

終於撥雲見日的心讓俞定妍鬆了一口氣，在入夜的大雨街道中她情不自禁地跳起了愉悅的步伐。

 

似舞，非舞。

 

只知那其中飽含了滿滿的心意。

 

終是抵至家中大門，卻不想在門前，迎來了意想不到的人。

 

[你去了哪裡？]

 

撐著油紙傘，傘緣蓋住了那人的臉龐，但從那人此時的聲調來說，眼前的人肯定絕非愉快。

 

[為什麼今天沒有出現？]

 

飽含哀怨與怒氣的聲調乍響，那人抬起了頭，直直的盯著俞定妍，就要她給個說法。

 

是湊崎紗夏。

 

是塞滿她俞定妍心中，直至漲疼的湊崎紗夏。

 

呆愣地站著，不知該作何反應，沒有人知道俞定妍心中此刻有多麼的驚慌。

 

湊崎紗夏怎會在這？她在這多久了？沒有碰見危險吧？雨這麼大沒淋著，沒著涼吧？

 

[說話啊！]

 

見俞定妍持續不語，只愣愣的看著自己，一陣酸湧上心頭，湊崎紗夏氣不過的用著小粉拳，一拳擊去對方早已濕透的胸膛。

 

“笨蛋！你什麼都不知道......”

 

淚隨著滿心的酸澀一併流下，就算再多不解，俞定妍這時也看懂了。

 

自己讓湊崎紗夏難過了。

 

手足無措地想趕緊安撫眼前淚啜的人兒，本想輕擁對方拍她入懷的，但想起自個身上濕透的衣裳，便又躇躊了。

 

於情於理，似乎都不該這麼做才是。

 

似是猜中俞定妍心中的猶疑，湊崎紗夏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，徑直將油紙傘給拋入雨中，向前撲進那渴望已久的胸膛懷抱。

 

“不要推開我，猶如你不再抗拒這個世界，好嗎？”

 

大雨很快的便浸濕了失去油紙傘庇護的湊崎紗夏，但她卻無比滿足。

 

她可以不要那些奢華富貴，不要那些極盡保護，她只想跟眼前的人一同歡笑，一同共苦。

 

她還記得那年在市集街角角落中看見的那小小身軀，是如此的蒼涼，如此的與世隔絕。

 

怕是錯過一眼，那人便會消失於世上的樣子。

 

本是抱持著救助扶貧心裡去接近的，卻漸漸的為這人所淪陷。

 

那人的一眉一角，認真習武時的專注，不怨嘆父母，甘願擔養的孝心，一切的一切，都讓她無法自拔。

 

但俞定妍卻什麼都不知道。

 

湊崎紗夏很不甘心。

 

憑什麼就自己為她如此揪心，俞定妍卻什麼都不知情呢？

 

早已紅了的眼匡倏地抬起直直望進俞定妍眼眸心上，湊崎紗夏緩緩閉上眼，她在賭。

 

賭俞定妍是否也與她有相同心意。

 

緊勾的腰際，溫暖的胸膛，都是如此的令人沈醉。

 

她會怎麼做呢？

 

輕笑聲忽地傳來，才正想睜開眼發問，頰上卻閃過一抹溫熱。

 

連忙睜開眼，瞪著眼珠瞧著眼前的主事者，湊崎紗夏突然不敢問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了。

 

[紗夏，天晚了，你該回家了，我送你吧。]

 

刻意忽略了那人第一次如此親密的喚自己，湊崎紗夏此時有些心亂。

 

[不用！我可以自己回去！]

 

拍去了俞定妍想替自己抹去臉上不知是水漬還是淚漬的手，湊崎砂夏轉過身旋即踏著水窪，連油紙傘也不要了，淋著大雨快速的跑去。

 

就連她自己都不曉得為何逃跑。

 

該是為了掩飾心中狂跳不止的心跳聲吧。

 

那之後的日子與往常無異，但在兩人之間卻多了些沈默與尷尬，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讓俞定妍與湊崎紗夏都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 

為了俞定妍，湊崎紗夏推拒了多少婚事，只為那人明白自己的心意。

 

為了湊崎紗夏，俞定妍磕破多少次額頭，只為那人展開笑顏。

 

可對方卻毫不知情，只能望著就在身邊的人兒，生生受著煎熬。

 

但日子總還是要過的，一天一天，迎來卻不是她們心中所渴望的，而是戰事起，外族入侵的消息。

 

於是乎人心開始動蕩不安，安平樂道的日子不再，眾人惶惶不安。

 

戰事起，家園破，百姓叫苦連天。

 

身爲大族且一巷善心的湊崎家為了貧苦的百姓們，為了救濟可謂是忙翻了天。

 

俞定妍與湊崎紗夏也便無心去想，全心全意的投入賑災。

 

雖然百姓們一直都很感激湊崎家，但有時，有善，便有惡。

 

終是，外敵攻破了皇城，倉皇逃亡中的民眾中，有些人望著緊閉的湊崎大宅門，竟忘了感激之心，起了邪念。

 

[夏兒，皇城已被攻破，百姓皆四處逃竄，湊崎大宅怕是不能久留了，你讓定妍護著你，帶著家僕們前去南方避難吧！]

 

[那父親母親呢？！]

 

[有武師護著我們，你別擔心，這裡還有很多無法離去的百姓們，我跟你母親留下來幫助那些人，等過陣子，自會南下與你相會。]

 

父親的話不容駁逆，含著淚，就算再怎麼不情願，湊崎紗夏仍是坐上馬車，與父母離別。

 

坐在馬車上，望著臉上經過時間淬煉而滄桑的父母，親人間緊緊握著的雙手，在混亂中，仍是放開了。

 

而在湊崎紗夏的車隊離開後，起了邪念的百姓們便攻破了湊崎大宅，大肆搜刮。

 

武師不敵人數眾多，在一片死戰之後，渾身浴血的倒在了湊崎夫婦前。

 

瞧著人性黑暗的那一面，為了求生，這些人已忘卻了良知，忘卻了曾經收予的施捨幫助，湊崎當家抱著在懷中瑟瑟發抖，嚇壞了的湊崎夫人，認了。

 

若是他如此佈施是錯了，那他也認了。

 

但能否看在他的一片誠意上，請老天放過他湊崎家唯一的孩子，讓她順利平安的前去避難？

 

亂刀戳進身體的那刻，一生樂善好施，鐵錚錚的男子漢湊崎當家，抱著妻子，仰望著天，留下最後的熱淚。

 

另一頭，才離去不久，甚至都還未出城的湊崎紗夏在同時間心口一疼，不安湧上心頭。

 

[是誰！]

 

還來不及細想，馬車外頭便傳來了陣陣斥喝，接著便是兵刃相接的刺耳聲，讓湊崎紗夏很是害怕。

 

驀地，布簾被扯了開，俞定妍面容嚴肅，身上滿是血漬，也不曉得是否帶傷，一把抱住湊崎紗夏，便快速地棄馬車離去。

 

原來，戰爭是如此的殘酷。

 

被抱著離去，看著身後留下的馬車與倒地慘死的家僕們，湊崎紗夏心痛的不可遏止。

 

為什麼，人非得互相殘殺呢？

 

隨著俞定妍一路狂奔，周遭的景象漸漸脫離了人煙街景，來到了山上一處看似荒涼的小廟中。

 

[沒事了紗夏，沒事了，這裡很安全的。]

 

氣喘吁吁地將湊崎紗夏放置在自己清掃整理過的軟榻上，俞定妍心疼的輕拍那人後背心窩處，溫柔地安撫對方顫抖害怕的情緒。

 

力道卻一下一下的漸漸流失。

 

察覺到異常，湊崎紗夏這才回過神來，細細地瞧著俞定妍。

 

卻令自己更加恐懼。

 

俞定妍臉色蒼白如紙，身上的衣裳再也吸收不住過多的血液，而開始從衣角沁出血滴。

 

俞定妍受了重傷。

 

[你！你傷了哪裡，快點讓我看看！]

 

[噓......]

 

相較於湊崎紗夏的驚慌失措，俞定妍倒是很鎮定。

 

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。

 

與叛民們交戰時不小心被傷了要害，自己馬上就要不行了。

 

在離去之前，她將湊崎紗夏送至最安全的地方，俞定妍便心滿意足了。

 

身軀漸漸失去力氣，側倒在軟榻上，俞定妍伸出手在空氣中細細描繪著湊崎紗夏的一容一顏。

 

好漂亮。

 

就像夜晚的星辰般，就像母親說過的無垠星辰般的廣闊，溫柔。

 

就如當年初見一般。

 

疲倦襲來，俞定妍努力的睜著眼，將湊崎紗夏的所有用力地刻畫在心中。

 

不能忘了，不會忘的。

 

我的摯愛啊，此生，再見了。

 

眸緩緩闔上，不管湊崎紗夏如何悲痛的哭喊，這次俞定妍再也無法回應了。

 

“答應我，我離去後，不要抗拒這個世界好嗎？”

 

悲痛的哭聲不絕，伊人已逝。

 

那之後，湊崎紗夏也不記得自己抱著俞定妍的屍身過了多久，在自己終於餓到雙眼發昏，快要昏倒前夕，湊崎砂夏這才清醒過來。

 

自己這條命是俞定妍換來的。

 

她不會希望自己如此行屍走肉的跟著死去的。

 

想通了這一切，湊崎紗夏在俞定妍早已冰涼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。

 

就算再不捨，但她得放手了。

 

兩人的愛情由湊崎紗夏親自劃下句點，將俞定妍葬在了小廟旁，湊崎紗夏盤起了髮。

 

將俞定妍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的父母接入山中，湊崎紗夏決心好好地生活下去。

 

儘管生活可能會很艱辛，不再有先前的榮華富貴，但湊崎紗夏相信樸素的日子，她也能過得很踏實的。

 

她會代替俞定妍好好的活下去的。

 

亂世平定後，百姓們開始口耳相傳，山上小廟中有位癡情的老婦，守著一座小廟，守著一座墳，守了一輩子的寡。

 

清風冉起，故事代代相傳。

 

那之後過了多少百年，物換星移，世代變遷，人事物早已不在。

 

但那座飽含著心意的廟宇卻依然存在。

 

經過多少風雨摧殘，多少歲月，見證了歷史的小廟已成香火鼎盛，人潮湧動的大廟宇了。

 

香客來來去去，無一不是祈求平安健康，便是幸福快樂。

 

戴著耳機，頭上頂著棒球帽，俞定妍是第一次來到這離家不遠，卻第一次來的廟裡上香。

 

今天是她難得休假的一天，本想著就在家休息的，但腦海裡卻一直有個聲音要她來這座廟走走瞧瞧。

 

熬不過腦海裡的念頭，她終究還是放棄了床鋪的柔軟與冷氣的舒適，來到廟宇來跟大家人擠人。

 

人潮實在是太多，眾人推擠下連熱汗都互相蹭黏，這感覺實在是說不上的難受。

 

[啊！]

 

身旁突然傳出驚呼聲，還來不及反應過來，俞定妍懷中就摔入一句溫暖身子。

 

是個女孩。

 

好漂亮。

 

這是俞定妍對懷中女孩的第一印象。

 

懷裡女孩的眼睛好漂亮，那雙眼簡直就像是浩瀚星辰一般的清澈。

 

[對不起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！你還好吧？]

 

女孩緊張的快速從俞定妍懷中退出，慌慌張張地倒著歉，看上去竟十分可愛。

 

[別緊張，我沒事的。我是俞定妍，你呢？也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？]

 

由著女孩動作，看著對方站穩了，俞定妍淺淺的笑著做了介紹。

 

難得來一趟寺廟，若對方也是一個人，不如結伴一起晃晃也不錯？

 

[咦？你也是一個人嗎？那我們一起走吧！我叫湊崎紗夏呦。]

 

剎那間，寺廟裡的燭光搖曳，映照著那婦人百年前守著的虔誠身影，那祈望已久的心願，終是了了。

 

“不求能相守，只求有緣再見一面”

 

燭光閃爍，燭淚落下。

 

真是，太好了......

 

清風冉冉再起，故事，將會延續下去，世世代代。

 

———來世祈願，完結